作家李虎山繼5月18日長篇小說《之間》參評第11屆茅盾文學獎后，7月2日又推出力作長篇報告文學《水潤三秦》。該書以記錄一代代水利人，用自己的腳步丈量深溝險壑尋找水源，用堅定的毅力與災情爭分奪秒修復管道，用科學的知識儲備奉獻智慧，為三秦大地上1500萬農民徹底擺脫肩挑背扛、人擔畜馱遠距離深溝取水的艱辛，使人們遠離飲用苦咸水、高含氟水帶來的疾病與傷痛。

　　新書剛一上市，便贏得了廣大讀者的好評。近日，《西北建設》雜志社總編輯許衙評圍繞該書的寫作專程采訪了作家李虎山，現(xiàn)摘錄如下：

　　許衙評：李老師，恭喜您今年在創(chuàng)作方面取得了新成就。先是出版了長篇小說《之間》，并入圍第11屆茅盾文學獎，連續(xù)兩屆入選茅獎參評，這在陜西文學界是少有的。最近出版的報告文學《水潤三秦》，聽說又深受讀者好評，我今天來，就想了解一下這本書出版背后的故事。我知道，您一直在寫長篇小說，為什么突然又寫起報告文學呢?

　　李虎山：謝謝您的采訪。說起《水潤三秦》這本書，很有意思。在我心中，這是一本任務書，就是說，原本沒有寫這樣題材的想法，2020年五六月份一個偶然的機會，從陜西作家網(wǎng)上看到這么一個信息，言說陜西省水利廳下屬的城鄉(xiāng)供水中心在扶貧攻堅過程中，千方百計想辦法解決全省農村安全飲水問題，被省委宣傳部評為先進單位，省委宣傳部組織力量將其事跡作為重點創(chuàng)作主題進行宣傳，看到陜西作家網(wǎng)的公示后，我就遞交了申請報告，我認為自己有條件書寫這本書。我在寫申報理由時說道，自己曾經(jīng)在省住建廳城建處待過一些日子，對全省城市供水情況相對熟悉。沒想到這個理由被省作協(xié)采納，就將這本書的寫作任務交給我并與我簽訂了創(chuàng)作協(xié)議。

　　許衙評：知道當時您接到任務后，是剛在醫(yī)院做了手術，是帶著傷痛去做采訪，而第一次采訪后，采訪者講的故事，調動了您寫作的積極性，是這樣的嗎?

　　李虎山：是的，剛與省作協(xié)簽訂了寫作協(xié)議，我便在醫(yī)院做了一個大手術，做完手術還沒有拆線，由于心急，怕誤事，畢竟這是一次難得的創(chuàng)作機會。我?guī)е鴤�痛就去柞水縣采訪。剛以接觸采訪對象，便被對方講的與飲水有關的故事所吸引。其中一個故事是一位76歲的住在山頂上的婦女講的，她講自己一輩子從山間挑水的故事。老人講著哭著，我聽后非常感動，便認為這將是一本寫出來能讓每個讀者動容的書。因為無論在哪里采訪，凡是提到吃水問題，每個采訪者總有說不完的話題，道不完的回憶，講不盡的心酸。這種講述和回憶給了我極大的創(chuàng)作動力。我硬是忍受著刀傷的疼痛做完了第一次采訪，回到西安，我一邊去醫(yī)院拆線，一邊寫出了那個故事，寫著寫著，我自己都流淚了，因為那個老人說，她在高山上挑水時，突然遇到傾盆大雨，雨將自己打倒在地，將水桶打成木片，可她自己還懷著身孕，為了保護用腹中胎兒，她一個人在山頂上哭嚎吶喊，向蒼天祈求。我為什么會流淚呢，因為我母親就是因挑水跌倒后致腹中胎兒流產，導致我一輩子沒有妹妹。

　　許衙評：這本書中，您覺得最成功的地方或者亮點在哪里?

　　李虎山：一本書是否成功，身為作者我不好評價，目前剛投放市場，只是覺得大家比較喜歡，到底是否成功，那是要讀者去說話的。要說亮點，還是很多的，比如書稿剛完成初稿時，交到省水利廳去審讀，宣教中心王辛石主任看后給予了很高評價，他說“這是我省水利題材方面一部難得的文學作品。”他如此一說，給了我很大信心和鼓舞，因為王主任不但管著陜西水利宣傳教育的事，還是《中國水利報》陜西記者站站長，《陜西水利》雜志的總編，也是作家、攝影家，他不但站位高看得遠和寬，接觸的與水利有關的新聞也多，他能給出如此評價，相當于給我吃了定心丸，這算是亮點之一。亮點之二是2021年9月28日省作協(xié)組織了第一次改稿會，西安音樂學院仵埂教授在會上也給了很高評價，他說這是一本全景式書寫陜西飲水史的一本書，視角很寬，采訪者采訪很深入，寫出了特色，作為報告文學，細節(jié)抓得好，可讀性強。2022年5月23日，在省作協(xié)組織的第二次西北大學改稿會上，西北大學教授、著名文學評論家周燕芬教授也給出了極高評價，她說作為報告文學，作者寫出了小說的味道，通過一個個故事，能引人入勝，不是一般的報告文學，讀起來有種干巴巴的感覺。當然能得到專家的好評，我自然高興。也算這就是幾個亮點吧。

　　許衙評：您在采訪創(chuàng)作過程中，有哪些地方和事情令您最難忘?

　　李虎山：這個實在是太多了。上面我談到在第一次采訪中，那個老人講的自己的故事就是其中之一。第二個是水利廳幾個領導的話起到了點石成金的作用。一是王辛石主任，我倆交流的最多，他給我講了許多水利系統(tǒng)的故事，給我構思布局起了到了至關重要的的作用，因為他掌握全省水利的宏觀信息;二是省城鄉(xiāng)供水安全中心趙軍校主任，我在書寫過程中，給予了很大幫助提供許多重要信息，三是《陜西省志。水利志(1996~2015)》副主編楊耕讀先生，在我寫出部分章節(jié)后，布局卡殼時，他的一句話使我猶如醍醐灌頂。他說，你要寫陜西人的飲水，得首先要告訴大家咱們陜西到底有多少水。他如此一說，我一下子有了明確的書寫方向。這是一個方面，當然了，還有書中講出來的許多故事，不但令大家讀后有身臨其境之感，更會使人落淚，給我印象最深的是，省水利廳年過半百的處長，為了幫助旱塬地區(qū)農民飲水，他常常爬電桿上水塔，幫農民修理送水管道，而他80多歲的母親，在臨去世前還在呼喚著他的名字懷著念想閉上眼睛。另一個是安塞區(qū)一位70多歲的老人，為了感謝給他們引來水的供水隊長，自己戴著老花鏡為年輕的供水隊長做了一雙布鞋，天天站在崖畔畔上等待那個供水隊長，另一個村的村干部為了感謝這個隊長，殺了一只羊答謝給他們拉上自來水的隊員吃，以示感謝，這個隊長知道那個村沒有集體資產，聽說所殺的羊還是借村民。他拒絕了吃答謝羊。后來又一想，這不吃已經(jīng)殺了的羊，村民心里一定難受，他又返回身采取“搭平伙”的辦法，請來了大家一起吃，他自己先交了10元。還有咸陽市水利局的一位年輕的水利干部，為了幫助農民調整產業(yè)規(guī)劃土地常常加班至深夜，最后累死在自己擔任扶貧隊長的村子里。而平利縣水利干部扶貧隊長王青山，母親患癌癥在西安住院，他去看望母親，母親對他說，你是扶貧隊長，我兒于那些人比一個媽重要，媽不缺少兒子，那些貧困戶需要的是你這個隊長，千萬不能讓他們失望啊。而神木市水利局幾個年輕的扶貧工作人員，硬是將黃沙河水引上高高的山峁，他們用青春的力量改變了住在山峁上的人“渴死不喝黃河水”的風俗，用知識和科技將黃河水變成了純凈水。榆林市供水辦副主任吳瑜為了保障市民用水，赤腳在下大暴雨的夜晚在洪水中走遍縣城，想辦法幫農民解決飲水問題;延安市飲水工程建設指揮部李永海，為了解決全市農村飲水，幾乎把三年時間放在鄉(xiāng)下進行調研部署，最終把飲水工作做的在全國有了名;像韓城市全國扶貧先進個人卜曉軍，他在人民大會堂聽了習總書記講話后，在天安門前的陽光中拿著證書照相發(fā)在朋友圈后，被他的小學老師看見，70多歲的老師當即寫了詩發(fā)表在朋友圈，一下子成了韓城市的熱鬧話題，就連市長、副市長也在朋友圈點贊;還洛南縣縣城水廠的搶險隊，在洪水沖走供水設施后，一群年輕的搶險隊員像亡命徒，與洪水對抗，挑燈夜戰(zhàn)，在很短時間內為農民修好了供水設施，還有西鄉(xiāng)縣柳林鎮(zhèn)小龍村的付亮，自己當兵后在漢中市生意做的很成功，而父親為了給鄉(xiāng)親們接通自來水累死后，他毅然決然放棄自己的生意，回到家鄉(xiāng)，接替父親的責任，不但為鄉(xiāng)親們拉通了自來水，還利用村上的資源開發(fā)了“小紅旗渠“等景觀。像石泉、漢陰縣等的水利扶貧工作人員，個個都是拋家棄舍，奮戰(zhàn)在供水一線，令人難忘的故事實在是在太多，都在書中有所記錄。我在書的后記中，有這么一段話，對水利系統(tǒng)的扶貧人員進行描述，我認為是最理想的;

　　任重道遠雖辛苦，催馬揚鞭正當時。采訪中，我接觸了許多水利系統(tǒng)的扶貧工作者，了解到他們在扶貧過程中所做出的努力和付出，常常將自己感動得語無倫次。這些人為了讓農民吃上安全放心水，拋家離崗，告親別友，吃苦耐勞，一頭扎進大山里，一忙就是經(jīng)年。有人為了給農民引水到家，身染疾病，忘記自我，克服困難，堅持始終;有人為了改變鄉(xiāng)村的山水和土地的容顏，廢寢忘食，夙興夜寐，開拓進取，用擔當和實干精神，用自己的言行將黨的扶貧政策演繹出精彩的傳奇。他們的舉動，像一盞盞高掛在鄉(xiāng)村的精神明燈，為干枯的小河照出了希望，為沉默的土地點燃了夢想，為那些期盼著早日擺脫貧困的人喚出了力量和信心。正是他們，在平凡的崗位上，做出不平凡的事，而這些事，改變了農民的命運，重新書寫了鄉(xiāng)村的歷史，為鄉(xiāng)村振興增添了活力，亦奠定了堅實的基礎。人們常說，今天的鄉(xiāng)村沒落了，留下的只是逃離者的背影，可現(xiàn)在，一股股清泉沿著政府的決心，沿著引水人的真心，流到農家的灶頭，滋潤了農民的心給農民增添了信心。水活則人歡。這清泉，喚醒了土地，喚醒了山鄉(xiāng)，喚森林，喚醒了香禾，喚醒了人心，喚醒了鄉(xiāng)村的精氣神，使那些渴望在寂寞的土地有所作為的人，重拾初心，蓄勢聚力，鑄造希望。

　　我知道，盡管自己走了許多地方，接觸了許多人，但我的書寫和敘述仍顯淺淡，未解心中所期，也未能全景式地呈現(xiàn)出在推行農村飲水安全工程過程中，各路人馬所做出的努力，記錄下來放在書中的也只是少數(shù)，但那些解決農村飲水安全問題、改變農民命運的人，農民能記住他們，歷史一定也不會忘記他們。他們的舉動，宛若歲月精心鑄造的豐碑，會屹立在三秦大地每一個角落，接受歷史檢閱。

　　許衙評：聽您如此講，我才知道讀者為什么喜愛《水潤三秦》，看來愛是有理由的。您認為在寫此書時，除了水利廳的大力支持，還應該感謝誰?

　　李虎山：當然要感謝省委宣傳部有這么個項目，其次要感謝省作協(xié)，特別是副主席安廣文、秘書長王曉渭和創(chuàng)聯(lián)部藺曉東主任和作協(xié)主辦項目的所有同志，他們在本書的完成過程中，給予了很多幫助，一次一次組織專家指導改稿，一次一次詢問進展情況，關心我的生活和身體，都使我很受感動。第三個要感謝的是那些被接受采訪的人們，還有各市縣水利系統(tǒng)的管理者，他們都給我的采訪提供許多便利條件。四是特別要感謝廣大的讀者們，沒有他們，書寫是沒有任何意義的，我認為讀者就是寫作人的衣食父母。我自己有許多讀者，他們像忠誠的“粉絲”一樣緊緊圍在我的身邊，無論我出了什么書，他們都爭先恐后的買來讀，然后給我打電話發(fā)微信談感想談不足，或者寫評論文章給予書肯定褒砭，并提出修改意見。這讓我很感動，也是我寫作的動力。

　　許衙評：下一步，您在創(chuàng)作上還有什么計劃?

　　李虎山：目前正在書寫《商洛作家群探究》一書，同步也寫一部長篇小說《日月的拐角》和修訂長篇小說《倉頡傳》�！度赵碌墓战恰泛汀秱}頡傳》初稿已經(jīng)完成，但目前還是將精力放在《商洛作家群探究》的寫作上，這本書和《水潤三秦》一樣，采訪量相當大，寫起來比較慢，但我有信心完成。

　　許衙評：工作不息，筆耕不綴，這可以說是您真實的寫照!祝您能撰寫出更多反映基層奮斗者足跡和讀者喜愛的書，取得更輝煌的成就。

　　李虎山：謝謝您的采訪和祝福!

　　李虎山，陜西省洛南縣人，資深媒體人，中國作家協(xié)會會員。其先后出版各種著作8部，長篇小說《平安》《之間》連續(xù)兩度參評第十屆、第十一屆茅盾文學獎外，其創(chuàng)作的散文集《故鄉(xiāng)有我一棵樹》、短篇小說《愛聽音樂的狼》和40多篇散文小說50余次獲不同類別文學獎項。

　　許衙評，陜西省興平人，社會活動家，資深媒體人。2002年負責編印《陜西市政》雜志，在此基礎上于2022年8月與楊海卿、李虎山聯(lián)合創(chuàng)辦西北建設雜志社并擔任總編輯，2023年7月《西北建設》雜志獲中圖刊號：581B0335，同時發(fā)起成立綠色發(fā)展融媒體中心，參與中國綠色發(fā)展聯(lián)合工程專家指導委員會“環(huán)球綠色發(fā)展論壇”永久性會址工程落戶咸陽的籌備啟動工作。

編輯：dsw